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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冬】天堂鸟.Bird of Paradise/虐向/一发完

他肩膀上搁着的轻轻棺木。


卢锡安诺:

Summary:巴基巴恩斯开始每日每夜地梦见已经死去的史蒂夫罗杰斯,他却将这一切视为一场噩梦。 




“你是我的阿克琉斯之踵,魯伯特之淚的尾巴。”






01. 


这是史蒂夫罗杰斯死去后巴基第六次做梦了。 




也正是六天前,他亲自抬着覆盖着美国国旗的棺木穿越全教堂此刻为前任美国队长的长眠而缄默的人群,穿越唱诗班此刻为棺木中这位忠诚的灵魂献上的长久悲鸣,穿越这些人中隐忍的啜泣、声音经过教堂的过滤显得更加模糊的远。 



肩膀上的棺木比巴基能想象到的还要轻,他只要轻轻一抬就能架到肩膀上。仿佛这棺材的意义只是棺面上躺的那些白花与星条旗,而非装着一个承载了美国一百多年历史的英雄。连续折损两位超级英雄的代价在人们心中仿佛就像这棺材一样举重若轻了。 



直到牧师开始念祝祷词时巴基都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只能感觉到身后山姆威尔逊安抚的手坚定地附上他的后背。他回头看,只看到山姆理解地瞧着他,眼圈发红。巴基就向他点点头。 



所有人都低着头哀悼,教堂里黑压压的一片反而像是恶魔降临。于是巴基就真的着魔似的盯着史蒂夫黑白色的照片看,可是看到最后也只是觉得心里有些酸涩的恼怒,却总是不觉得他死了。 



当晚他躺在在神盾局破例给他发放的那间房间角落处潮湿阴冷的床上闭上眼睛,从此那个被他称为噩梦的东西就找上了他。 






他睁开眼,一间粉刷良好的木屋立在他眼前。木屋周围甚至被主人细心地栽种了小灌木和天堂鸟,天堂鸟的花已经开了。 



他开始没想过进入这栋看上去就与他人生毫无交集的夫妻爱巢,即使这是在梦里。




他的眼神审视过那些显然被房间男主人兜着愚蠢围裙细心刷上的白漆,或许他这么干的时候他的孩子就在那铁梯子边起哄;又盯着木门上钉着的飞镖靶子上七扭八歪的刻痕,猜测这房间里估计没一个人打得准;他隔着玻璃甚至能看到墙角搁置的留声机,这更坚定了此地与他无关的想法:七十年过去了,他甚至忘记了跳舞应该先迈哪条腿。 



可他最后无奈的发现他眼前的路除了这木门也没有别的地方好去,可能虚妄的梦皆是如此。于是他只好迈动他在梦里显得有些虚浮的双腿,也将那条在梦里才会显得不那么冰冷可怖的铁胳膊旋开木门的把手,任由樟木家具的香气席卷他。 



史蒂夫罗杰斯坐在屋子尽头那张碎花沙发上,手里捏着一角报纸。面前的矮桌上端端正正地摆着一杯热气蒸腾的咖啡。史蒂夫坐在那里,轻松的像是把整个身子都陷了进去。 



梦里的他甚至不是那个满脸沧桑岁月的老头,亚麻金的头发还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肩脊上的肌肉线条明朗的好似山峰。男人的鼻梁依旧英挺唇线依旧坚毅,眸子都像是千万只鸽子从遥遥地平线捎来地中海无尽的浪涛,阿波罗和亚历山大大帝此刻仍然活在那双眼睛里。他像是没变过。 



所以你在梦里也不放过我,该死的罗杰斯。巴基小声嘀咕。 




他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最后别无选择地走上去。史蒂夫就在房间尽头岁月静好地坐着,没察觉到任何人逼近似的进行他的阅读。等到巴基走到他身前了,他才像是有所预料般地抬头。 



“早上好,巴基。想来杯咖啡吗?”他的声音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和自然的熟络,像是招呼一个多年未年的老友。 



“不。”巴基在桌子对面插着兜,僵硬的吐出一个字,然后就只是尖利地盯着他。




他敏锐地察觉到史蒂夫对面那个与他身下那个如出一辙的小沙发并不是为他准备的,边缘已经被磨的花白,看上去也不像刚买时那样蓬松。巴基猜测它应该属于一个身体比他更柔软的女人,一个英气而高傲的女人,一个连皮包里都会配枪的女人……总之不是他。 



史蒂夫似乎也没有因为他这显得有些无礼的举动而恼怒,他用那双仿佛盛放着瓦尔登湖波光粼粼的湖面的蓝眼睛从下而上盯着他,这不由自主地让巴基想起母舰或者昆式战机,这让他更加烦躁了。 



史蒂夫真诚地眨眨眼开口,可巴基却觉得自己的肚子被人捶了一拳:“巴基,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巴基快速而刻薄地打断他,“我不想听。” 



“那就等你想听了我再告诉你。”史蒂夫还是贯彻他那一如既往的温柔,然后他就如同一个被拔去网线的电脑,低下头重复他机械的阅读,好像只有巴基的声音才能激活他。 



于是巴基就沉默地站在那儿,等着这个荒唐的梦境结束。 




02. 
巴基和山姆关掉所有灯,横七竖八地挤在一起手捧大杯爆米花看电视机上点映的《壮志凌云》。巴基咬碎一颗黄油爆米花,屏幕上汤姆克鲁斯豪迈地飙车。


  
你觉得做梦为什么会频繁梦到另一个人,巴基隔着飙车的当儿说。 



山姆则还沉浸在嘲笑被女警调戏后的汤姆克鲁斯的乐趣上,随口答道,“这个原因可多了。不过大部分梦境被创造都是为了满足幻想或者填补痛苦,这是弗洛伊德说的!……不过还是要看个人情况,你梦到的可能……”山姆仿佛突然悲怆地意识到了什么半路刹车止住了话题,然后变脸似的悲伤地望着他,好像他就是一条被人抛下的家养狗,“我很抱歉。”他最后只是这么说。 



这却让巴基更加烦躁,抽动嘴角,挥拳头一样狂野地抓了一大把爆米花,有两颗还被他震的掉到地上。可他最后却也不知道说什么,爆米花吃着也觉得卡嗓子。 




屏幕上汤姆克鲁斯豪迈地飙车。 






当晚他又梦见那个屋子。 



这次他也像往常一样径直走进去,穿过小灌木和开的正好的极乐花。但这次他走到房间尽头却没像之前一样等着对方愚蠢的笑着,对他说些想不想来杯咖啡之类的蠢话。他直接把那条振金胳膊拍在看上去脆弱不堪的咖啡桌上,木头脆弱的哀鸣一声,“已经第十天了,”他咬牙切齿的,“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让我离开这个该死的梦境?”他的语气像是威胁了。 



史蒂夫头也不抬地,“一如既往,等你准备好听我说我的秘密你就能离开了,很简单,”史蒂夫骤然停住了翻动报纸的手,房间里的一切都静下来:“不过你真的这么想离开这里吗,巴克?” 



巴基用好像被捅了一刀的表情瞪着他,还没等他暴怒的反驳,他就大汗淋漓地从山姆家的客房里醒来。这是他第一次中途退出这场梦魇。 




03.
这天巴基被分到和猩红女巫旺达马克西莫夫一起在复仇者大厦值班。 



说是值班,不如说是在大厦舒适的沙发上无所事事地坐着找乐子。现在巴基正坐在沙发上,对面的旺达在开放式厨房里捣鼓着他分辨不了的厨具和调味料,但从那碗大锅里他能隐约嗅到牛肉的味道。 



他尝试挑起话题,“很香,是什么菜?” 



旺达似乎被沙发上这个往日通常选择沉默的大兵突如其来的发言惊到了,不过小姑娘的语气很快就开朗起来,“就随便炖炖而已,小时候经常给皮特洛这么做菜。当然那时候吃不到肉,只有菜市场上不要的白菜梗和萝卜头而已。” 



巴基转动他的眼珠,还有他黏稠得难以拨动的记忆轮盘,艰难地翻出些与之相似的经历来:“我小时候也是,什么东西都靠煮,”他认同般地点点头,“吃不到肉。”他抬头看她,发现旺达好奇地盯着他的脸看。




于是他继续顺水推舟地问,“我最近总是在梦里见到另一个人,你了解这方面的事吗?” 



旺达的脸纠结了一秒,然后似乎很快就想通了。她反过来安慰似的开口,覆盖黑色指甲油的指尖开始流淌出火焰一样的红色魔法,“我的能力……使我不经常做梦。”她的声音总是有股真实女巫一样的暗哑,“但是我最近总是能梦见小幻(Vis)和皮特洛了,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她皱着眉头,慢慢地说。




“但我想……只要还能在梦里见到,就是幸运的事吧?我自己也搞不太明白,希望不要让你困惑了。”她抱歉地笑笑。 



巴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是胃里还是沉甸甸地酸涩。 






那已经是第三十天,他夜里照常做梦来到那间屋子,他还是站在史蒂夫对面。但这次他问起史蒂夫能不能把报纸上的东西念给他听听。 



“当然可以,巴基。”史蒂夫笑着回答,一如既往。


 
巴基还是没有笑。 





04.


之后的很多天都是如此。 



史蒂夫贯彻了他的诺言,只要巴基不问起他的“秘密”是什么,他就永远不会放巴基出去。 






05.


巴基摇摇晃晃地扶着墙壁,手指触碰过的地方都留下鲜血的腥味和黏稠感。他左侧的胸腔到盆骨处被一只发狂了的变种狼从上至下地划破,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贯穿伤,血污混合着被搅碎的衣料残渣一并掉出来。他几乎被一劈为二了。 



最后巴基砸在山窑尽头的一面墙上,大量失血以及过于草率的急救方式使超级士兵的血清也对此无事于补。他丢下枪坐下来,腰上别的通讯器滋啦啦地响,山姆的声音隐隐约约地浮现在杂音构成的波涛里,可不稳定的信号反而将巴基本就因疼痛而抽搐的神经搅得更加混乱。 



他的意识很明显地正逐渐抽离这具身体。他不可抑制地想他是不是快死了,可反而越到这种濒死的情况他的大脑转的越快。 



他迅速且死命地过滤他回忆中他对“死亡”二字仍有印象的画面:他枪口下失焦的双眼,一个在旋转途中就被狙击枪贯穿的舞女,肯尼迪和他飞出去的碎裂头骨,被他捏碎颈骨的霍华德史塔克和他仍在哭泣的老婆,在古老舞曲下被三枚破窗而出的子弹射杀的尼克弗瑞,他脚下几个九头蛇余党带血地呐喊“九头蛇万岁”……他肩膀上搁着的轻轻的棺木。 



他肩膀上搁着的轻轻的棺木。 



他对着几个月前抬着棺材表情麻木苍白的自己蹲下来,他知道自己流泪了。詹姆斯巴恩斯在甚至不属于现实的虚幻妄想中,头一次对着前任美国队长黑白色的遗照痛哭流涕。 


然后他重新睁开眼,一间粉刷良好的木屋立在他眼前,天堂鸟依然开得正好。 






06.


巴基再次走到陷在沙发里看报纸的史蒂夫罗杰斯跟前,把一束用几根长树叶草率扎好的花束丢在对方面前的咖啡桌上,“给你的礼物。” 



史蒂夫从报纸里抬头,愣愣地盯着那束还沾着新鲜露水的天堂鸟花束笑了,“我很喜欢,不过把别人自己种的花送给他也能算礼物吗?” 



“……随你怎么想吧。”巴基伸了个懒腰,然后几十天以来头一次重重地在那张空缺依旧的沙发上坐下来。他直接向后仰倒,整个人都陷在柔软的背椅和那片巨大的阴影里,舒服的像是躺在棉花糖上。 



他先是释怀了什么似的满足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闭着眼睛仰着头,半是叹息半是感慨地说:“真舒服,我开始羡慕她了。” 



“你不需要羡慕任何人,巴基。”他听见史蒂夫的回应。


  
“别扯淡了,”巴基正了脑袋看着对面沙发上端坐的史蒂夫,“说吧,你那该死的、该死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你想听了吗?” 



“对。” 



“那我就说了,”史蒂夫头一次放下了他手里的报纸,身体前倾。巴基只觉得自己不自觉地握紧又张开那只铁拳,他的身体在细细地颤抖。 



史蒂夫阳光下湖色的眼睛表面有数不清的飞鸟掠过,激起千层涟漪。他笑的就像天堂里的加百列大天使,他隔着些空气里的细尘看着巴基的眼睛,远远地却像是径直看进爱人的灵魂,“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巴基听完就重新闭上了眼睛,他沉默着慢慢地靠回沙发里,用那只铁手扶住额头和眼睛。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墙角那只老摆钟笨重的摇晃声和史蒂夫刚刚的发言还留在空气里的余温。 



几秒后他突然笑出声来,“就这个?史蒂夫罗杰斯,你和你诡异的房子纠缠了我几百天,现在你就告诉我这个?”他还神经质地低低的重复,“你爱我。” 



巴基就这么呆滞了一会,对面的史蒂夫还是笑着看他。他握紧了手下那块沙发柔软的布料,松开时就像是突然平静了。




他缓缓地坐起来,摆直了身子,把脸重新暴露在初晨的阳光下朝史蒂夫微笑。这也是巴基这几个月头一次在这个房间流露出一丝真情实感的笑容: 



“可是我不信,你不是史蒂夫罗杰斯,”他平静、甚至是残忍地说,“因为你说的‘秘密’是我的,而不是你的。” 



史蒂夫的脸镜子似的碎裂了,整个世界也从这个房间开始分崩离析。 



与此同时,巴基被一股巨大的引力牵引的仿佛从椅子上弹射出去一样,他先是重重地砸在那扇他走进来的木门上,然后那强大且诡异的反重力直接带着他破开了那层木材。他的身体导弹似的向上飞去。可巴基却冷静地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白色木屋从地表开始崩裂,直到彻底压倒那片开得正好的天堂鸟。 



这股引力像是要带他离开这个屋子,离开这个世界,离开这个梦魇。血液重新流回心脏,脑电波再次开始运转,世界至黑夜转向黎明。 



巴基巴恩斯在冰冷坚硬的手术台上猛地睁开眼睛。 



07.
他听见身边医生如释重负的欢呼声,也听见有人在欢呼中对他说兄弟你刚从鬼门关下走了一回。重回人世的感觉恍恍惚惚的,却并不陌生。 



他下意识地往手术室外面的玻璃看,看见山姆威尔逊的脸几乎贴着玻璃因他的起死回生冲他兴奋地无声呐喊。这种经历以后还要多着呢,小鸡仔。他想嘲讽地扬扬嘴角,却发现过多的麻药使他半边脸都无法动弹。 



他的眼睛转到他旁边空无一人的地板上,第一反应是史蒂夫不在,可能是出任务去了。然后他很快意识到史蒂夫已经死了。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史蒂夫罗杰斯已经死了。












END.




*天堂鸟:天堂鸟也被称作“极乐花”,多是象征着无拘无束和美好长寿之意。天堂鸟的花语是,将一切美好的情感和思念带到天堂。很适合用来表达对逝去之人的祭奠,以及长久的思念。


*文里提到的白色屋子就是史蒂夫和佩吉的房子。






这大概是我写的最快的一篇文,从构思到写完只花了一天。官方使我不再摸鱼。


重发,刚刚被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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